民间雅集呈现出方兴未艾之势

2016-12-06 10:45  文化产业网 

历史上一些重要的雅集已经成为研究艺术史的一个重要的现象。而在当下,民间雅集也呈现出方兴未艾之势。在不久前由杭州西湖画会与福州言墨堂组织的“西湖销夏”研讨会上,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近现代美术研究室主任朱京生认为,从20世纪来看,有一些重要的雅集已经成为研究美术史的一个重要的现象。

曾三凯书法扇面
雅集在古代多指文人雅士吟咏诗文、品鉴艺术的集会。在历史上,一些重要的雅集已经成为研究艺术史的一个重要的现象。而在当下,民间雅集也呈现出方兴未艾之势。

陈经《晚归湖上》
前不久,由杭州西湖画会与福州言墨堂组织的“西湖销夏”研讨会就民间雅集的历史与未来进行了交流探讨。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近现代美术研究室主任朱京生认为,从20世纪来看,有一些重要的雅集已经成为研究美术史的一个重要的现象,“一部中国美术史离不开雅集,西湖画会、言墨堂从民间角度来做这样一些事情,我觉得可以上升到美术史的层面,希望他们能不断坚持。”与研讨会同时举办的还有福建省画院、西湖画会主办的“西湖销夏——当代中国画名家扇面展(第二回)”,展出来自北京、上海、福建、浙江、江苏等地艺术家的百件扇面作品,一书一画,尤其强调书卷气与文人画境。

陈新亚《古诗二首》
常道(北京画家)

常道《登黄山诗》
民间雅集,过去就是文化人在一块儿玩的,每人一把扇子,都是画的,大家聚会时相互把玩。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也有几把扇子,有一张画是《百鸟朝凤》,画得相当精细,也不见得是名家的。最早的扇子的形象并不是折扇,而是一根杆拴着一面旗子,扇的时候是转的,东汉的画像石里经常出现。关于折扇,《文物》杂志曾刊过一篇考古发掘方面的文章,提到在南宋墓里发现一位手持折扇的女子,这就证明折扇不是起源于明朝,至少不是明朝从朝鲜传来的。
朱京生(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近现代美术研究室主任)

朱京生《格锦扇》
民国时期,北京一带有画扇的风气,大概每年的4月份,就要开始画扇了,因为到5月就要用扇子了,画完扇子就办扇展,当时也有买扇和用扇的风气。
我这几年对北京的美术史关注比较多,有一个比较肤浅的认识,至少从20世纪来看,有一些重要的雅集已经成为研究美术史的一个重要的现象,比如1920年的中国画学研究会、1926年的湖社等等。如果反思这100年北京的美术,这些画会的活动将成为最重要的美术活动,这些画家也成为北京最重要的画家,他们的作品有相当大的部分是在这个雅集过程中留下的。所以我觉得一部中国美术史离不开雅集,西湖画会、言墨堂从民间角度来做这样一些事情,我觉得可以上升到美术史的层面,希望他们能不断地坚持。1921年在北京成立的冰社,易大庵是社长,成员是当时在北京地位比较高的学者,有王国维、罗振玉、陈师曾等,他们当时的目标是超越西泠印社,确实阵容也很强大,但是很遗憾,他们没有坚持下来。所以坚持很重要。
罗方华(福建省画院理论研究部副主任)
民国以前的书画家、文人艺术家聚集在一起,事实上是没有太明确的身份区别,在现代以西方分科教学模式为主的学院教育背景下,官方文艺机构分类细化,文艺圈人为地区分出很多的界别及专门家,比如画家、书法家、篆刻家,甚至工笔画家、写意画家等,我觉得这种区分从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原有的艺术人文生态。“西湖销夏”展同时汇集了诗、书、画精品,参展作者多为一专多能或者书画兼善,甚至诗书画印、理论研究、鉴赏等多方面都有造诣的艺术家,这就是雅的艺术的一种集合,或者是雅士的聚会。
刘墨(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研究员)

刘墨《寿如金石佳且好》
我有一个研究的兴趣点是后现代,在我看来,后现代是解决前现代问题的,也就是说后现代的研究是解决现代之前的问题,那么我们的思维刚好可以说是现代思维。难道笔墨一定当随时代吗?难道人民是唯一的一个表现主题吗?难道所谓的国家荣誉是最高的荣誉吗?这些都没有经过检验。
当代美术史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现象,就是区分了君学和民学,黄宾虹有一篇文章叫《国画之民学》,就是讲朝廷服务的国画谓之为君学,表现人民的自由意志的国画叫民学,我们所继承、发展的实际上是民学。像西湖画会这一类同道画家们已经从宏大叙事下面解放出来,他们不去说那些时代的主题、主旋律,只和个人的生活有关,和个人的心性有关。所以从这一点上我觉得民间画会的存在是真正地回到了国画的本质,回到了心灵、生命、个人生活,特别真实,这种真实是艺术表现的本质。
唐吟方(书画家、作家)

唐吟方《水边丽人》
雅集文化在当下的可能性其实特别简单。我们的美术体制在以往有一点像计划经济的那种模式,主题性创作基本上是按照国家的文艺政策和文艺思想来制定的,这个体制之下相关的专业人员要反映一些宏大的政治题材,但是还有反映跟生活有关系的,反映一般人民需求的,这种需求是跟普通人很贴近,比方一些小情调、一闪而过的念头。所以除了体制内的那些东西,雅集文化就是比较贴近人民大众的情感和审美需求的文化。
陈济谋(福建省画院原院长)
艺术需要交流,刚才常道先生和刘墨先生都讲到历史上的雅集,当时没有展览,雅集就是画家们的交流与展示方式。西泠印社能够坚持百年,它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在于它坚持学术性,坚持艺术发展的一种正确方向和正能量,所以现在搞群众集会也好、集社也好,还要坚持下去,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顾村言(《东方早报·艺术评论》执行主编)

顾村言《 秋声》
西湖画会这样有生气有文气的民间社团的产生与杭州的湖山有关系。当下中国画的定位到底是什么,中国画家到底为什么在画画?中国艺术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很多问题其实是需要厘清的,中国画至少从宋元以来其实是文人化的,表面上看,这是一个传统,但从根本上分析,中国画何以逐渐疏离匠人化的艺术,而追求抒发情感的文人化艺术,我认为在于中国画是一种人学,追求的是人的心性的自由与情怀,从这一角度而言,中国画必定需要有中国文人的艺格,这里面无论是画境还是笔墨在我看来都有对自由心性的一种揭示与向往,中国历史上一直需要这样的一种释放。过去的文人雅集,不仅仅是画家的雅集,也不仅仅是吟诗作对、切磋学问,也会有家国情怀寄隐其中。这次“西湖销夏”书画雅集,主办方提出每人提交一书一画,这其实也触及了当下中国画一个根本的问题——真正的笔墨修养问题,我觉得今后还可以再继续,再深化,同时,真正坚持下去,这样纯粹的有着文脉的雅集在当下的中国艺术界,其实是极其少而难得的,也是值得珍视的。
吕三(四川画家)

吕三《湖光晚更奇》
民间雅集是1949年以前文人书画活动的主要形式,像兰亭修禊、西园雅集等,包括清末民初的北京和上海画家、书法家们,每次展示作品的形式都是靠雅集的形式,因为中国书画的展示形式就适合把玩,近十几年来民间雅集的兴起,也是中国书画原生态的回归,真正的回归,民间雅集的展览大多数都是以很休闲的主题来确定展览作品的。它是不同于官方展览的民间艺术活动,展览的参与者,大致水平,主事者有一个基本的界定,少了官方展览的评选环节。这使得参与者,能拿出合乎自己心意的作品而不必考虑他人评判,这样没有压力产生的作品,自然,生动,合乎中国画的创作规律。
周松(广西书画院美术馆馆长)
我参加过很多次雅集活动,一直都感觉很轻松很自由,和同道之间的交流都很真切,有时候民间雅集做得比官方的活动更有生命力,更加自然,或者说更加本质。这让我想起前几年在苏州博物馆看到的文徵明的《惠山茶会图》。
马勇(四川画家)
我来自成都,我的长辈们经常聊起,他们那个时候学画,有一个如意楼,是一个画家叫周明安提供的,每周二去集会,很多年都不落下。但是到了我们这一代就不太有这样的机会了。这其实是很遗憾的。
余久一(画家)
这次雅集虽然是民间的,但是跨界的也很多。文人结社应该是很早的,西湖画会就是向往东皋雅集,基于对传统的敬畏,对先学的追随,对经典的仰望这种旨向而成立的。这次的销夏只是一个名目而已,借此来表达一种对诗意的追求、生活的雅好。
章耀(海宁徐邦达艺术馆副馆长)

章耀《弘仁诗意》
西湖画会其实也是有个基础的,就是“午社”,当时有8个人,做了8年,慢慢整个过程缓下来,后来又换一种方式在做。其实哪怕是成功也好,失败也好,碰到一些挫折也好,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经验。所以我想说的是,其实画会,雅集,小群体也好,以后都是我们的归宿。
曾贤谋(福建省画院名誉院长)
我感觉这次活动没有什么功利的,没有更多的附加的东西,纯粹为了艺术,在这条路上大家志同道合。这种形式很好,不管是民间的、官方的,如果带有太多的功利,就会变味了,这样很单纯的追求中国的绘画,中国画的一种笔墨精神、写意精神、笔墨灵魂,在展览的作品里面各个画家都体现了各自的个性。展览的作品我很认真地都看了,每一个人都是才子。
曾华(福州言墨堂负责人)
我去年在杭州参加了第一回“西湖销夏”,这样的民间雅集对我启发很大,福州这一块还是比较薄弱的。这次参与组织雅集其实也是自己真心喜爱这样的文化氛围,也更接近文人的本质与精神。
金心明(《西湖画丛》艺术总监)

金心明《湖上销夏》
据我了解,现在全国各地有越来越多的人组建或参与到民间社团的活动当中来,我觉得这是书画艺术的本性上的回归。以前可能更多的是出于对工作的一种要求,而在当今社会,艺术中能够回到本心的东西会渐渐崭露出来。我觉得今天来谈民间雅集是很有意义的,大家聚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来探讨关于画画这件事情,这次雅集所谓的诗书画结合、跟扇子有关、以西湖销夏的名义等等,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在思考,作为一个画画的人怎么介入到艺术创作当中去,不管这个社会多么功利或者怎么样,但是艺术之心不死。

王犁《正逢西施未嫁时》

 

热门点击
为您推荐